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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宁夏银川河东机场在一入境旅客的行李箱里发现一只重1.5公斤的砗磲，银川海关依法对其进行没收。这是目前国内查获最重的海洋濒危物种。砗磲是海洋中最大的双壳贝类，被称为“贝王”。《西游记》里，通天河底金鱼怪藏唐僧的六尺白石匣，即是砗磲的外壳。
作为国家一级保护海洋生物，砗磲虽然可以上到国外的餐桌，但在国内却严禁捕捞或售卖，违者还要按国家法律法规进行处罚。
01贝壳之王 文化之名
瓣鳃纲是软体动物门下的生物，因它们主要生活在海里，没有头（头部已退化），有两半互相对称的瓣壳，所以又称无头纲或双壳纲。
瓣鳃纲下20000多种双壳贝类里，个头最大的是砗磲。普通的砗磲长半米多，重几十公斤；巨型砗磲长度超过1.5米，重200多公斤，可谓海洋中的“贝壳之王”。外国渔民直接用砗磲的外壳当孩子的洗澡盆。由此得知，《西游记》龙宫里把砗磲壳当作床，或作为藏唐僧的石匣，是完全有可能的。
我国劳动人民在2000多年前就知道砗磲的存在。砗磲，读作chē qú，唐朝以前人们称其为“车渠”。“（周）文王囚于羑里，散宜生得大贝，如车渠”，《尚书大传》如是记载。明朝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里这样解释它：“车渠，大蛤也，大者长二三尺，阔尺许。”车渠的名字具有浓厚的文化蕴味。它的外壳有多条突出的棱（专业名叫“放射肋”），棱与棱之间的凹槽如同车轮碾过的印渠，所以称其“车渠”。由于它的外壳像石头一样坚硬，所以后人给它的名字加了“石”字旁，是为现在通称的“砗磲”。
青海西宁南滩砖瓦厂十六国墓出土金釦蚌壳羽觞（图源：《博物院》杂志）
唐朝以前，人们通常用砗磲制作器物，文献记录的有碗、觯等生活器皿，实物有洛阳西朱村一号曹魏墓出土的镜、酒椀、爪锤等小件器物。唐朝以后，人们更喜欢用砗磲内壳来车制宝珠。宋明时期，砗磲、金、银、琉璃、玛瑙、珊瑚、琥珀一起被尊为“佛教七宝”。虽然“佛教七宝”之说在不同的文献略有差别，但砗磲因产量稀少、质美如玉而被公推为七宝之首。
02藏身珊瑚 共生共长
砗磲是海洋里的长寿动物，寿命可长达100年。目前人类发现的有库氏砗磲、魔鬼砗磲、长砗磲、砗蚝等九类。
砗磲分类（图源：《博物院》电子杂志截图）
砗磲主要分布在太平洋、印度洋的热带珊瑚礁海域。人们在海底很难看到砗磲，因为它们通常和珊瑚礁生长在一起，长大后成为珊瑚的一部分。极少数情况下发现远离珊瑚礁、五彩斑斓的砗磲，其实看到的只是它的外套膜。
砗磲的外套膜通常为黄色、紫色或绿色，肥大且布满双壳边缘，让壳边更润滑。外套膜主要有两个功能：一是上面有许多绿色的小圈圈，可感知光线的明暗变化；二是上面有两管，一条是入水管，用以摄取浮游生物和氧气，一条是出水管，用以排出多余的水。
外套膜摄取的浮游生物，并不是砗磲的主食。砗磲的主食来源于一种叫虫黄藻的植物。它们共生共长，相互依存：砗磲为对方提供生存场所和养料，虫黄藻则通过光合作用为对方提供食物或氧气。如果因海水污染、光照强度过大等环境变化导致虫黄藻离开对方的话，砗磲就会白化甚至死亡！
虫黄藻藏身在珊瑚礁中（图源：Wooldridge）
03多重价值 重点保护
砗磲有多重价值，是国家重点保护的海洋生物。
食用价值是砗磲最基础的价值。砗磲体型巨大，肉质脆而鲜嫩，营养丰富。因此在国外，尤其是日本，砗磲是最美味的海鲜之一。吃货们蘸上酱油食用砗磲之肉，感觉特别爽口。
收藏和经济价值是砗磲内壳的重要体现。其壳所车的珠石颜色丰富，所制的雕刻品、饰品十分精美，都深受人们喜爱。砗磲珠石以奶白色最为常见，是世界上最白的宝石之一。高档的砗磲珠石包括黄金砗磲、玉砗磲、血砗磲（罕见）等，有紫、粉等色。此外，砗磲所产的珍珠很大，价格不菲。据英国《每日邮报》报道，菲律宾渔民曾发现一颗由长砗磲所产，重达34公斤的珍珠，价值超过1亿美元！
砗磲做的手串(图源：《博物院》杂志)
作为海洋生物的一员，砗磲还有重要的生态价值。由于它藏身珊瑚礁里，与虫黄藻共生共长，可以有效反映海域里珊瑚、虫黄藻的生态状况。
正是由于砗磲有重要的食用、收藏、经济、生态等多种价值，所以经过近几十年的过度捕捞，世界各地的砗磲资源都在急剧减少，而我国体现尤为明显。解放初期，我国南海西沙群岛及其它岛屿、台湾沿海等地有较多的砗磲资源，海南岛的渔民甚至用砗磲的外壳炼制石灰原料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我国沿海海域的砗磲几近绝迹。
由此，近年来，从保持生物多样性、维护生态环境等角度出发，国家加大砗磲保护力度，不但把库氏砗磲贝列为我国一级保护海洋生物，还出台相关法律法规，严禁非法捕捞、售卖、运输砗磲以及其制品。据报道，今年6月5日（第52个世界环境日），珠海市香洲区人民法院宣判了一宗诉讼案件，市民袁某因涉及在网上非法收购、出售砗磲，数目较大，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，罚款18万元。存在侥幸心理的袁某肯定没想到，《西游记》里有关唐僧的大贝壳，竟让自己损失如此巨大，真可谓得不偿失！
参考文献：
1.《砗磲的价值及发展现状研究》，作者张奕璪，《南方农业》2020年第3期
2.《砗磲有潜力成为古天气研究载体》，编辑黄童欣，《中国科学报》2020年3月23日
3.《砗磲及其相似贝壳的结构特征》，作者欧晓娅、李立平等，《宝石和宝石学杂志》2018年5期
4.《洛阳西朱村曹魏墓石牌刻铭中的镜鉴考》，作者霍宏伟，《博物院》2019年第5期
作者：魏德勇 广东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
责编：咕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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